她带学生叩响音乐之门
——记钢琴教师范志华

　　(本报记者黄岩、李菖鹂)不久前，在唐山艺校举办的一场文艺晚会上，年轻的钢琴老师张志国与张琳娜表演的一曲双钢琴演奏《黄河》第四乐章《保卫黄河》，激情飞扬，技惊四座，感染了现场的每一个人。如雷般的掌声响起的那一刻，站在后台观看的一位老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就是两位演奏者共同的老师——在唐山钢琴教育界颇负盛誉的范志华。

　　1949年出生的范志华毕业于天津音乐学院附中，1972年进入唐山艺校任教，曾经获得过文化部颁发的钢琴伴奏奖和亚洲合唱大汇演钢琴伴奏奖。多年来，经她调教的不少学生都在音乐之路上大有所为，有的考入国内外音乐院校修习钢琴或作曲专业，有的已成为外国委约的青年作曲家，还有的进入大、中、小学成为音乐老师，可谓桃李满天下。

　　在多年的教学生涯中，范志华是出了名的严师。她说：“我6岁开始跟一位苏联专家学琴，后来又上的天津音乐学院附小和附中，一直接受系统正规的学习，底子打得好，虽然文化大革命期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摸过钢琴，但工作后重新一接触，很快就把曾经学过的拾起来了。那时候我就深刻体会到，扎实的基本功能受益终身。”正是有了切身的体会，在教学中，范志华一直格外注重对学生基本功的培养，不但为加强指法记忆编写了口诀，还将三和弦六种分解长琶音、七和弦五种分解长琶音等用在手风琴上的一些基础练习引入到钢琴教学中，训练学生的头脑反应能力和手指灵活能力。范志华笑着说：“那时候学生们都怕我，因为我经常一整天泡在琴房督促他们练习，耳朵还特别尖，隔着好几个门都能听见他们弹错的音，时不时就跑过去训斥一通，从来不含糊。”也正因如此，范志华的学生，不管升入哪个音乐院校，师从哪位教授，都经常被称赞其功底扎实，基础牢固，可以顺畅地继续登攀高峰。这对每个学琴者来说是极其幸运的。

　　范志华的不含糊还在于对授课内容的把握。在教学中，她发现有不少学生都很抵触巴赫的曲子，觉得枯燥乏味，缺乏层次感和不同音色的控制力，弹着特别费劲。但她很清楚，音乐虽然偏重感性，但必须有理性的框架，之所以把巴赫的曲目单列出来加以训练，就是为了训练演奏者的逻辑性，弥补理性思维的不足。但是，范志华并没有单纯说教，而是从自己做足功课开始。她收集了不少巴赫系列的视听盘、录音带和乐谱，一遍遍地听，一曲曲地弹，一点点地揣摩，总结出不同版本的乐谱所运用的不同指法，再由浅入深教给学生，让他们明白只有读懂才能弹好的道理。而对巴赫曲子的熟练掌握，让不少学生在日后的音乐深造中受益匪浅。

　　当然，范志华对学生并非只有严厉，时不时也动点小心思。有一次，学生张琳娜练习肖邦的《幻想即兴》，难度很大，练了两个星期还停留在左右手分手练习阶段。眼看考试将近却始终没有进步，张琳娜不免有些泄气，练得都没有劲头了。范志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想出个主意。一天课后，范老师找到张琳娜，跟她说有个去北京看音乐会的机会，但学校要求只有完成了既定学习任务的学生才能去。张琳娜一听就急了，拍着胸脯说肯定能练好，回去就一头扎进了琴房，每天埋头苦练，不到一个星期就完成了左右手的配合。坐在去北京看音乐会的火车上，张琳娜得意洋洋地跟同行的几个同学说：“要不是我弹好了曲子，你们能沾我的光去北京听音乐会吗？”范老师在一旁却哈哈大笑：“你傻了吧，我那是激将法，音乐会的事我早跟学校说好了，跟你练琴可没啥关系啊。”这温馨快乐的情景，至今都留在学生们的心里。

　　学生张志国从7岁就开始跟着范志华学琴，提起她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记得8岁那年，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雪，我趴在窗口张望，觉得范老师肯定不会来教琴了。可没过多久，就看见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个小黑点慢慢由远而近。等离近了我才看清楚，是范老师晃晃悠悠地骑着车子来了。她进屋的时候，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雪，脸冻得通红。可她连口热水都顾不上喝，搓了搓冻僵的手就开始给我讲课，特别投入。那天的情景，我至今记忆犹新，也正是范老师对艺术、对教育的执着之情，激励着我选择了钢琴这个专业并成为一名钢琴教师。”张志国说，时至今日，范老师也没有停止过对他的督促与教导，时刻提醒他学无止境。他说：“在范老师的指点下，我13岁就考进了省艺校，毕业后直接分配到省歌舞团担任钢琴伴奏。后来为了照顾父母回到唐山艺校工作，又经常担任大型音乐会的钢琴伴奏，时常受到嘉许，就有点飘飘然起来。范老师感觉到了，也没多说，而是带着我去天津音乐学院看俄罗斯专家的演奏会，亲身体会人家高超的技艺，明白自己的差距。回来后，她不断和我探讨演奏会上每首乐曲的背景与演奏技巧，还不时介绍名家演奏的专辑，推荐适合演奏的曲目，敦促我练习。可以说，范老师带着我叩响了音乐之门，又一路引导我向更深更广的领域发展，让我把握住了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对此张琳娜也深有同感。她说：“就拿这次演出来说吧，我们开始并没有当回事。一来是学校里的活动，规模不是很大；二来我们两个也当了好几年钢琴老师，自认为演奏水平不俗，所以就简单合了两遍，根本没想下功夫排练。可临近演出，让范老师知道了，立马打电话来训了我们一顿，数落我们不认真对待。演出那天早晨，老太太不到8点就赶到学校，看着我俩练琴”。张琳娜笑着说，别看两个人也当了好几年钢琴老师，带出了不少学生，可在范老师面前，却仿佛又回到了年少学琴的时光，弹得特别小心，生怕出错。可弹完一遍以后，范老师瞪了他俩一眼，开始一条条指出不足之处，包括音阶的准确、速度的把握以及通过渐强减弱的处理营造鲜明的层次感等等细节，并且意味深长地说道：“音乐永无止境，要珍惜每一次演出机会，把它都当做一次提升的机会。”张琳娜说：“那天，我们在范老师的指导下，一段一段分解练习，反复练了好几遍，演出时才能有那么好的效果，范老师对艺术的严谨态度，我们将铭记终生。”

　　如今，早已退休的范老师依然忙碌。她家那间不大的琴房里，每天都会传出悠扬的钢琴曲，因为总有慕名而来的孩子找她学琴。范老师说：“我愿意和孩子们在一起，更愿意把一生所学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带他们步入音乐的殿堂，感受音乐世界的无限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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